一个女人的歇斯底里

  peak ·  2008-02-19 10:17  ·  20054 次点击
女人在公司加夜班。百无聊赖中,给男人打了个电话。权当联系感情吧,女人想。何况,男人以前总是这样鼓励她:“你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嘛!”
男人人是风筝,给他们自由,但不可松掉手中的线,也不能放的太远。总而言之,他的心必须控制在视线之内。
男人在电话里的声音不远不近。背景很静。
“在家?”
男人说:“恩。”
然后就是一些鸡零狗碎的琐事,张家大妈李家大婶。
挂电话前,女人忽然有种沉闷的感觉。
女人问了:“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?”
男人不以为然:“你多想了呗。”
电话放下了。
女人用了4分50秒,仍然排除不了心里的阴霾。男人的心不在焉,在她心里挥之不去。她开始后悔起这个电话来,早知道就不打过去了,破坏了一晚的好心情。女人没有胡思乱想,但那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就如同旧社会的三座大山,压的她喘不过气。
5分钟后,女人给男人发了个短信:“你爱我吗?”
时间过了58秒……
又过去了6秒……
手机很寂寞的躺在桌子上。
女人忍不住了,照刚才的号码拨过去。
嘟----嘟---嘟------嘟-嘟-嘟。无人应答,直到断线。
女人重拨。
这一次,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甜美的声音:“你拨的用户关机。”
那一瞬间,女人崩溃了。
女人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,给自己亲爱的男人发短信,对方却关机,女人彻底傻了,完全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,不知道要怎样去解释这一现象,她开始机械的重拨那个号码,为什么,为什么,她想知道为什么。不到黄河心不死。然而一次又一次,那端传来的总是“您拨的用户已关机。”
他居然关我的机,他居然,他居然!他为什么要关机?难道他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不爱我吗?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当面说清楚。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她脑里前仆后继,一片轰鸣。
犹记得,初相识的时候,她也是问了他类似的问题,当时他的回答是“不回答,好吗?”。半年之后,她满心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个质的飞跃。不料却换来如此的对待。男人甚至连敷衍都不给,他直接关机。难道他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女人明白----------以后不要再纠缠诸如此类的问题了吗?
真是屈辱。女人觉得前所未有的屈辱。他不爱,可以说。但是,他逃避。他连解释都开始吝啬。20分钟后,女人抬起头来,放弃了重拨。表情木然,泪水在她脸上恣意流淌。她跨了。
夜深了。女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。在楼梯口碰到了门卫,女人想挤出一丝笑容来和他们打招呼,可脸上的肌肉却不听使唤,女人呆呆的走了出去。机械的开车门,发动,朝着回家的路。脑里的轰鸣声逐渐变小,取而代之的是沉重感,头重脚轻,总算对这次有了切身的体会。路上的人车渐稀,偶尔有一两辆车子对面开过来,女人就觉得双手发硬,总有一种撞上去的冲动。
还好这条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。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。女人总算安全抵达了家。木然的开门,锁门,上楼,路过客厅的时候,女人没有跟父母打招呼,她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。她很快的进入自己的房间。
房门反琐好的那一瞬间,大片大片的泪水汹涌而出。她趴在自己的床上,喉咙里终于发出压抑的呜咽。枕巾很快就湿成一片,她再度拿起手机,重拨。
过了这么久也许他想通了会开机了吧?
或者是他手机没电的话也足够充好了。
可是,可是,女人再度听到了那个冰冷的女声。她开始绝望。
然而她还是不断的重拨。明知道那边不会有变化,可是她除了重拨,已经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。脑袋里是一片混沌。她躺在床上,手机就放在枕头边,她一遍又一遍的按重拨键,您拨的用户已关机,您拨的用户已关机,您拨的用户已关机……
还没洗澡,可是她不想动。觉得口渴,没有水,她不愿意开门,让父母看见自己眼睛里的通红。
过一会儿,她看见了角落里的电脑。对了,电脑。她赶紧打开了电脑,开QQ,上线。朝着那个灰暗的头像发过去一句:“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,只有十分钟。”
一分钟过去了……
二分钟过去了……
五分钟过去了……
十分钟过去了……
QQ上开始有头像闪烁。女人的心悬了起来,打开一看,心脏却在那瞬间做了一次自由落体。
三个人在向她招呼。
一个是女人的闺中密友。
一个是女人的蓝颜知己。
另一个,则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网友。
女人复制了几个哭的哗啦拉的表情逐个回过去。对面分别回过来三个问号。
女人揪住那姐们就嚷:“完了,我跟他完了,他居然关我机,我给他打电话,他居然……他……55555,我要崩溃了。”如同小孩摔倒看到父母一样,看到朋友,女人的眼泪又开始决缇。她用衣袖去搽,然而旧的眼泪搽掉了,新的眼泪又滑下来。她从未发觉自己的泪腺如此发达。
那姐们甩过来一个就是一个白眼:“也许他手机没电了。”
“没电为什么不充?手机完全可以一边充一边打的嘛。”
“那,说不定掉地上坏了呢?”
“靠,不可能,他刚买的手机!能有那么巧?再说了,之前我拨的时候明确听到拨号音,他明明看到了我的号码。手机坏不懂用其他电话打回来?他明明知道我找他。他这是故意的,他故意不理我。555555。”
姐们说:“别急嘛,也许人家真有什么事呢,男人不喜欢女孩子性格这样激烈的。”
“靠,他不喜欢拉倒。完了,我们!我已经把他黑了!”一边说一边把男人的头像拉到了黑名单。
“说不定他在外面有事呢?”
一顿噼里啪啦敲字下来,女人觉得全身虚软。排山倒海的倾诉过后,是无比的疲倦。是的,疲倦,女人觉得再也不想说什么。她摊在电脑椅上。久久,她很小声的跟那姐们说:“亲爱的,别劝我了,什么理由我都替他想过了,真的,什么理由都通不过。他在家,他什么事都没。而且,即使你说的全部都成立,还有网络,他为什么不上网,他明知道我要找他,他应该上网来找我。然而。”
那姐们沉默了一下,竭力搜索安慰的话语:“我今天在书上看到一句话,这世上没有一帆风顺的感情。有变故是正常的,没有变故,才是奇迹。你先稳定下来,洗个热水澡。明天再打过去去问他,不是更好吗?”
女人没有回复。
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。
蓝颜在QQ上给女人送了一束玫瑰。那个虚拟的爱情符号多少给她带来了一丝安慰,却无法彻底清除她心里的委屈,此刻她只想傍在他身边,向他倾诉,听他分析。蓝颜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男人。素日里女人的烦恼忧愁,他给予的解决方案总是一语中地。
然而,女人把几分钟前跟姐们的话向蓝颜做了一次简述。对方却只回复了一个字。
“哦?”
再没下文。
女人愤怒了。稍微平息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排山倒海。
“什么意思,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袖手旁观,冷冷微笑么?!我的表演很精彩?”
男人说:“我不可能安慰你和他的事情。”
女人的大脑几乎陷入了狂乱,她陷入了新一轮的交战。男人,男人怎么都这样?平日里看似温柔缱绻,关键时刻却置之不理。爱情?哈,爱!爱却是这样!
这一晚上她所有的遭遭遇遇,累加起来,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。她完全没有办法拿出平日里的聪明伶俐系统的去分析,她把自己放到了受害者的位置,在她脑袋里盘旋的,全部都是别人怎么怎么辜负了她。
想到这一切,她开始觉绝望。绝望的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饱受摧残的自尊心无法重建,还因为对男人,对世界的看法在这一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绝望所带来的,是对未来生活的灰心丧气和无所适从。在绝望中她把蓝颜的头像从QQ里删除了。鼠标一点,灰飞湮灭。
女人感觉到很累,于是她到床上躺下。不自禁的又拿起了手机,她找到那男人的号码,删掉了。然后反复研究手机功能,试图找到黑名单一栏。她没有找到,但还是翻来覆去的乱按。
过了一会,却不自禁的重拨起那个号码来。她告诉自己,我只是看看他开机了没,我和他不会再有什么了。然而,仍然是已经关机。
忽然,手机响了起来,一看,却是一同事。该同事加班时总有打电话给她的习惯。她按了接听,“喂”了一声,就听到同事在那边絮絮叨叨起来,她却一字也没听进去,梦游一般。同事也很快的感觉到了她的异样,询问起来,她却不知道如何做答。只觉得嗓子里哽咽的很。她使劲的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变调,低声说:“我心情不好,改天再跟你聊吧。”同事也很理解,说:“行,改天你再告诉我你为什么心情不好。”就把电话挂了。
女人的情绪依旧飘忽,她又开始上网。她到了熟悉的论坛,想发表什么。坐了15分钟,却一字也敲不上来。他们说失恋催生文人,原来都是胡扯。人悲痛到了极至,是无话可说。她又去那男人常去的社区看,怎么刷新对方都是不在线。
低头一看,右下角的QQ栏里已经积压了不少消息。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网友居然一连串发了好几条。
你怎么了?
说话啊!
怎么不说话啊?
女人回过去:“我失恋了!”
那网友说:“失恋好啊,放弃那颗树回到整个森林。出来坐坐吧,我陪你喝杯红酒。”
女人一阵沉默。
那网友不折不挠:“出来吧。我们可以喝喝酒,聊聊天。你若需要的话,我还可以把肩膀借给你使用,呵呵。”
女人回了个笑脸,却怎么也不想说话。她能够感觉到网友话里行间的所有暧昧。事实上,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帅哥。长相远远超越她的“情人”和“老公”,然而,首次见面她已经感觉到和帅哥之间不会有故事。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靠的是一种感觉,尤其是她那种精神至上的类型。而她和帅哥之间不会有焦点。也许在这个深夜她可以借帅哥的肩膀一用,但要交出的,最终却势必是她的身体。城市中荷尔蒙的气息无所不在。
但是身心可以分开吗?也许可以。只是会味同嚼蜡。而且,危险系数太高。
她也不可能会对他倾诉,他们势必不会成为好朋友。这里面有一个信任度的问题。她害怕自己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中心。她对大部分的人砌起墙壁。前男友曾因此笑话她:“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了。即便是谈论了又如何?”
网友仍在那端说话,但她觉得很累,太累了。于是她跟对方说:“我心情不好,让我自己待会行吗?”
“怎么?难道真失恋了啊。”
“我病了!行吗?”
“什么病?”
“神经病,AIDS!都有。”女人有些烦躁了。
“哇,那我可以到论坛发个贴吗?这保证能成为2005最热门的帖子啊。”
女人没有回复。
2分钟以后,网友发了一连串的问号。
女人说:“我心情不好,心情不好!你明白吗????你别再玩了行吗?”
那边沉默了一会,说:“我可以提个要求吗?”
“提吧!”
“我能把你删除了吗?”
“可以。”女人答的很快。紧跟着,她觉得自己答的太快了,马上又说了一句:“对不起!”
“不用对不起,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,你一定没有遇上过我这样的人吧?”
女人不知道如何应对,过了几分钟,她小心翼翼的问:“真删了?”
那端一片静寂。
“我今天情绪不好,你莫在意。”
那端仍是一片静寂。
女人叹了一口气,心里有些负疚。她觉得自己把坏情绪带入了所有的交往,是对其他人的不公。但是紧跟着,她这样安慰自己:“算了吧,男人都没有好东西。”
一看时间已过零点,女人关了电脑。体力、精神的消耗过度,让她瘫在床上。一闲下来,她的注意力又全部回到那事上。她无论无何都无法摆脱那男人带给她的影响,她翻来覆去的想他为什么这么对她?她这么爱他。就算是他没有她那么爱他,他如何能……这么忍心?
女人澡还没洗,甚至工作服也没有换。她走到浴室,蹲了下来。又走了出来。她什么事情都不能做。这肯定又是一个不眠夜。横竖睡不着,干脆再打电话吧。电话拨通了以后,我什么话都不说。她给自己找个这样一个理由。
当听到电话里传来拨通的声音之后,她所有的神经都调动了起来。嘟-----嘟-----嘟----------他接了!她听到他在那边说“喂”,她不说话,他连续喂了几声之后,电话挂了。
挂了以后她又无所适从了,于是再度重拨。还没拨完对方打进来了。她按了接听键,仍是不说话,眼泪哗啦拉的流。他仍是不停的喂啊喂的。然后又挂了。
几秒中后,她的电话又响了。她听到他在电话里嘀咕“怎么回事?”。她也开始有些纳闷。但还是不应。过一会,他轻轻的说:“你在吗?你能听见我说话吗?你说话成吗?我什么也不到。”她仍是固执的沉默着,也不挂。但是心理开始有些快慰。他如果真的打算避开自己,现在就不会主动打电话过来对不?这样一想,她觉得舒服多了,眼泪却流的更畅。一会,电话又挂了。
紧跟着,他又打了进来,轻轻说:“你在吗?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?从现在起记下我说的话,我的手机刚才坏了,怎么也不打不出去,也发不了短消息。我原以为是没有电,充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行。你能听到的话给我回个短信。”
她挂下电话,编辑了一句“我能听到”发过去。
十五分钟以后,她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。陌生号码,他的声音。
他用楼下保安的手机打过来的。握着话机,女人百感交集,无语凝噎。男人感觉到了女人的哭泣,把声音调到温柔的档次,又把刚才的话述说了一遍。
女人想说话,声音却发不出来,调整了一下,才颤颤的说:“知道了,我相信了。可你知道,我今晚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吗?这样的折磨,今生我不敢再有第二次了。555。我以为你不理我了,我以为你逃避我。5555”
男人说:“怎么会呢?!”
“可是…………可是你的手机也坏的太巧了,偏偏在我问了那样一个问题后……偏偏之前还是好端端的,55555555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可能出什么事了,被抢了还是其他的。”
“你明明说你在家!”过了一会,女人轻轻的说:“你为什么不早点找个电话打过来,你知道我这几个小时怎么过的吗?生不如死,生不如死的滋味你知道吗?这样的感觉这辈子我再不敢有,真的怕了。”
“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着急。”
女人无言。
男人说:“以后别再这样激烈了好吗?对身体不好。我用其他人的手机打的,我得挂了,你早点睡。”
“不,不许挂。”
“用人家的电话打太久了不好啊。”
“那我给他钱行不?要多少才行,100够不?要不,200?不就是钱马,不许挂,你别挂,5555555555。”
男人妥协了,“好吧,好吧。“男人说:“我给他钱。”
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,男人终于说服了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挂电话。两个疲惫的人儿各自上床睡觉了。
(完毕)
注:过后男人向女人坦白,他当天并不是在家。而是在打麻将。因为害怕遭女人责怪撒了谎,后来又因无法圆谎心烦意乱,手一挥,电话就掉地上了。因而一开始电话里他显得心不在焉。因而他没法在手机坏掉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去。因而……之所以周围安静,是因为他们之中有某种默契,在麻将桌上谁家的妻子或女友打电话过来,其他的人都得保持沉默。http://icons.xici.net/u3582918/files/sign.pic......活在当下......
......死即永生......死后,希望我最后的归宿是在你的怀里

2 条回复

woshi_tjy  2008-02-19 12:16
女人心,天上星,你永远都琢磨不透,不过多哄哄是不会错的。
烟酒茶  2008-02-19 11:26
在麻将桌上谁家的妻子或女友打电话过来,其他的人都得保持沉默。


呵呵,这个是真滴

不过,女人的内心感情确实很费解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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