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踪的丈夫

  千里明月 ·  2008-05-11 14:46  ·  34531 次点击
【作者】:J.P.布兰克
失踪十五年之后,他突然知道自己是谁了……

麦克道耐尔家住在纽约郊区的拉赫蒙特。吉姆的职业是邮差领班,他在邮局已干了25年,是一个性情温和、说话和气的人。由于长年走街串巷,他在城里有数不清的点头熟人。他和安妮1960年结婚,是一对无子女的老夫妻。
1971年3月,50岁的吉姆·麦克道耐尔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倒霉事:一天傍晚他出去倒垃圾,滑倒在结了冰的楼梯上,碰青了后背和头部。几天后,他驾车去上班,路上由于一阵突发的喷嚏而使汽车撞上了路旁的一间电话亭,前额重重地碰在了挡风玻璃上。不久,他在工作时又由于头晕目眩而滚下楼梯,头部再次受伤。10天后,他的车又撞上了电话亭,这次他在医院昏迷了3天,被诊断为脑震荡。
1971年3月29日,吉姆开着从朋友处借来的汽车去肯尼迪机场接安妮兄弟一家,然后把他们送到安妮妹妹的住处。当他晚上10点钟左右给朋友还车时,把装有身份证的皮夹丢在了车上。“不必开车送我回去,我这会儿头疼得厉害,走一走可能会好些。”他告别时对朋友这么说。一般情况下,这段路步行要走15分钟。
11点15分时,安妮给这位朋友挂电话问吉姆是否还在他那儿,朋友茫然不知为什么吉姆还没有到家。平时吉姆若不能按时回家,总是要及时告诉妻子的。到了凌晨2点钟,安妮终于给警察局打了电话,报告了丈夫的失踪情况。
24小时后,警察局发出了一则详细的寻人启事,并开始陆续给吉姆的朋友及亲戚发出50多封信件打听下落,他们分析每一种情况的可能性,甚至检查了纽约陈尸所的每一具待人认领的尸体。
侦探乔治·马尔凯伊被指派负责这个案子的调查工作,他知道吉姆是个正直、坦率的人,两人曾同去一座教堂做过礼拜。马尔凯伊确信,吉姆的失踪决不会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违法的事而引起的。调查进一步证实了麦克道耐尔在个人及工作方面均无任何失误之处,并且未发现任何能导致他自杀的缘由,也无任何遭受他杀或事故的证据。对于马尔凯伊来说,唯一的解释就是记忆丧失。
记忆丧失的现象对人们来说还是一个谜,究竟在哪些病人身上才有可能发生这种现象,而在哪些病人身上不会发生这种现象,这在医学界尚无明确答案。人们知道的只是中风、老年遗忘症、酒精中毒、严重的心理创伤或头部受撞击等现象能导致记忆力全部丧失,而任何一个大脑遭受这种损害的人,都有可能毫无目的地离家出走,过去发生的一切都会在顷刻之间在脑海里消失殆尽。
“那几个星期,安妮天天在屋里急得团团转。”安妮的妹妹回忆道,“她同意马尔凯伊的说法,吉姆患了记忆丧失症。她忧虑,她祈祷,她关心着丈夫的健康与生命;她深深地信仰上帝,她觉得总有一天它会给她答复的。”
安妮一个人孤独地留在家里,她等待着自己的丈夫。傍晚,她往往久久地盯着那个鼓鼓的坐垫,平时吉姆经常坐在那儿打盹休息;深夜,她常常梦见他回来了,可当她睁开眼睛时,看到的仍是自己一个人。
吉姆失踪后不久,安妮意识到不得不自食其力了。她给人家临时照管婴儿,到超级市场做查对员,还在一家医院的食堂帮厨。到了1977年,她的固定职业是保育员。
安妮后来养成了假日去医院帮工的习惯,因为保持繁忙对她来说会更好受一些。“我一定要尽可能愉快地活下去。”她常常对自己这么说,因为她始终没有放弃吉姆会回来的信念。她在柜子里精心地保存着他的衣物和全套刮脸用具。

吉姆在回家的路上确实晕倒了,醒来后完全失去了记忆力,不知道自己是谁,在哪儿住,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他可能上了开往铁路中心总站的火车,后来也许又上了另一辆南下的火车或汽车。他所记得的以后的事情是他到了以前从未到过的费城闹市区。
看到房地产经济人詹姆斯·彼得恩的服务广告牌后,他“记起”自己的名字叫詹姆斯·彼得恩,但他从未想起到警察局或医院去寻求什么帮助。他没有过去,只有现在。
詹姆斯·彼得恩得到了一张社会保险卡,当时获得这张卡片很容易,用不着出示出生证。他在一家健康俱乐部的小餐馆找了个职业;后来又为一家癌症研究所工作,清理动物的骨架;同时还在一家便餐馆做夜宵。在那儿,由于他做的煎蛋卷脍炙人口,加上他待人殷勤、举止幽默而渐渐小有名气。1年以后,他觉得自己在便餐馆已有了立足之地,于是辞去了研究所的工作。
他从不对人讲自己的过去,朋友中也无人打听。一次一个朋友说:“听你的口音,你一定是纽约人。”
“我想可能是吧。”
便餐馆的女招待彻丽·丝罗兰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后说:“我一直觉得吉姆这个人很特别,他爱孩子又没有家庭,一到圣诞节他就去孤儿院装扮圣诞老人跟孩子们玩,为了使自己更像圣诞老人,他每次都特意把胡子留得很长。我们当然都想知道他的过去,我妈妈甚至断定他是离过婚的教士或是个被妻子抛弃的刑事犯。”
伯纳迪恩·戈拉斯霍夫斯基回忆道:“吉姆在便餐馆干了不久以后,我也到那儿当了招待员。我父亲去世了,而吉姆显然没有家庭,这样我们便相互靠近了,他代替了父亲的身分,我们——我丈夫皮特和4个孩子——成了他的子女,孩子们很喜爱他。”
大约在1985年圣诞节的前一个月,伯纳迪恩注意到,吉姆变得不同寻常地沉默寡言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做怪。感恩节那天,他回到家里和皮特一块看电视。当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邮递员冒雨送信的镜头时,皮特情不自禁地说:“伙计,你这差事我可不愿意干。”吉姆听了这话不高兴地说:“我想我以前就是干这一行的。”
“真的吗?!在哪儿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在纽约吗?”
“不敢肯定,不过我想我的父母可能在那儿。”
每逢节假日,吉姆都和伯纳迪恩一家在一起,每个圣诞节前夜他都来得很晚,因为这儿是他看望朋友、为朋友祝福的最后一站。可是,这次除夕他始终没有来,伯纳迪恩和丈夫等了他整整一夜。
12月22日吉姆摔了一跤,头部受了震动。第二天工作时,他显得有些精神异常,那天下午他再次跌倒。12月24日,他醒来觉得模模糊糊,然而却十分高兴——在几乎整整15年后,他终于知道他是谁了!他是吉姆·麦克道耐尔,是纽约拉赫蒙特人,他的妻子叫安妮!突然,他害怕了,安妮还活着吗?她改嫁了吗?要是没有,她会欢迎我吗?怎样欢迎呢?

安妮刚做完圣诞节弥撒回到家,在那儿为吉姆点燃了蜡烛,做了祷告。这时天下起小雪,她要赶快出门,争取在道路变泥泞之前赶到妹妹家参加圣诞晚宴。
这时门铃响了。“噢,天啊!”她想,“这个节骨眼来客人可真不巧。”
安妮打开门,一个白发银须的老人站在眼前,她一下就认出了来者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安妮,你好!”
“吉姆,”她哽咽着,“这是真的吗?”她像疯狂奔跑后似的剧烈地喘息着。他们吃惊得谁也不敢碰谁一下,只是勉强地握了一下手。那久久的拥抱和纵横的老泪则是以后的事情了。
安妮扶着吉姆坐在他最爱坐的那个鼓鼓的坐垫上,他们开始了长时间的谈话,来填补这段惊人的空白。最后,吉姆合上了眼睛,他太疲倦了,太兴奋了,他又像从前一样在这个鼓鼓的座垫上打起了盹。
15年之后,吉姆·麦克道耐尔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。
圣诞节后的第二天,吉姆向警察局报告了他的归来。当天晚上,戈拉斯霍夫斯基家便接到了一位《纽约时报》的记者打来的电话,告诉他们“詹姆斯·彼得恩”安然无恙。紧接着,伯纳迪恩给他在费城所有的朋友转告了这个好消息。
吉姆归来一星期后,接受了全面的大脑检查,结果是:健康状况完全正常。
吉姆与安妮在恢复他们的夫妇生活方面,没有遇到任何麻烦。吉姆说:“我们天天在一起,时时形影不离,使得过去了的15年时间变得越来越短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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